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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郎君是名偵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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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郎君是名偵探

當冷山雁帶著東西來到州府衙門時, 是查芝急急忙忙地跑出來迎接的他。

“郎君今日怎麽來了?可是府中出了什麽事?”查芝擦了擦汗問道,畢竟冷山雁甚少出門,久居在內宅之中, 她自然這樣以為。

冷山雁帶著帷帽,身形清貴如芝蘭玉樹, 他淡淡道:“府中一切如常, 我只是來看看妻主。”

查芝放下心來, 但有些遲疑地說道:“那郎君怕是要等一會兒, 娘子她正在書房內跟豐大人她們議事。”

“無妨。”他聲音一貫清冷。

“那郎君請隨我來。”查芝側了側身,全程半彎著腰為冷山雁引路,態度十分恭敬。

冷山雁拾階而上, 進入深重的府衙之內.

府衙甚少有男人進入,偶爾來幾位也都是某個大人的夫郎, 因此當府兵們看見竟然是查芝領著一個男人進來時, 頓時偷偷對視了一眼, 在內心腹誹起對方的身份。

“郎君, 這裏是娘子平時休息的地方,請您稍作等待,我這就去告訴娘子。”查芝道。

“不必。”冷山雁摘下帷帽,狹眸微掀:“正事要緊, 不必打擾妻主, 我就在這裏等著便是。”

“......是。”查芝明白冷山雁這句話絕不是裝模作樣, 便躬身退去。

一出院子, 她就聽到院外看守的兩個府兵正在小聲議論。

“你們說剛才進來的那位, 是大人的哪位郎君?”

“肯定不是側室孟郎君, 他長什麽樣子咱們都見過,而且也從未見t過他穿這樣繁瑣的衣裳。”

“聽說大人的正室冷氏一直深居簡出, 這位郎君路過時,雖然看不清他的臉,但那儀態,那氣度,冷氏出身普通,絕沒有這樣的通身的氣派,一定是端容皇子!”

“對,我也覺得!端容皇子身份高貴,他嫁給大人,對大人的事業大有裨益,怪不得如此受寵,第二天就能直接來府衙看望大人了。”

“可不是。雖然端容皇子名義上是側室,但聽說冷氏一直無女,要是端容皇子給大人生個女兒,那冷氏離被休也就不遠了吧?”

“放肆!大人的內眷也是你們能議論的?”查芝疾步上前,在她們每個人的臉上重重扇了一巴掌。

兩個府兵沒想到被查芝聽見,立馬滑跪:“查管家饒了我們吧,我們再也不敢了。”

查芝冷哼一聲:“要是再讓我聽到第二次,我就立刻告訴大人,看大人怎樣處置你們。”

府兵頓時害怕認錯道謝:“多謝管家,我們再也不敢了。”

查芝這才沈著聲道:“主君來看望大人,暫歇在院中,你們兩個務必看護好。”

兩個府兵怔了一秒,頓時背脊冒起冷汗,幸好她們剛才踩一捧一的對話沒讓院子裏的冷氏,不然,冷氏追究起來,她倆的前程也就沒了。

“您放心,我們一定守好主君。”兩個府兵目光很忠誠。

而院內,冷山雁在房間裏慢慢轉了一圈,這個房間不大,布置也十分簡單,只有一張床一張桌,桌面上淩亂地放著兩本攤開的折子,床上的被褥也是散著的,看樣子是沈黛末中午的時候在上面睡過,卻沒來得及收拾。

因為府衙內沒有男人,府兵輕易不敢進她的房間,所以也就沒人給她收拾。

冷山雁坐在床榻邊,指尖輕撫著已經沒有溫度的被褥,眼中湧現出一抹心疼。

他默默將她淩亂地被褥疊整齊,又跟府兵要了一盆水,挽起寬大的袖子,將屋子一些容易積灰的角落全部收拾幹凈,整個房間煥然一新。

最後,他將桌山散亂的折子重新收回原位,就坐在桌邊,靜靜地等著。

時光在他的眼裏流淌,這一等就到了傍晚。

沈黛末疲憊地從書房出來,準備回家時,查芝這才上前說道:“娘子,郎君來了。”

沈黛末伸懶腰的動作一頓,詫異地看著他:“郎君?”

她擡頭看了看天色:“他什麽來的?”

查芝道:“大約午飯剛過時,郎君怕打擾您,不讓我跟您說,他已經在院裏等了您一下午了。”

“怎麽不早說。”沈黛末像一陣風似地往院子裏跑。

“雁子。”沈黛末風風火火地推開門。

靜默坐在桌邊等待的冷山雁擡頭看向沈黛末,傍晚盛大的霞光從她的身後照射進來,仿佛披著聖暉。

冷山雁睫毛微不可查地顫了顫,恍惚間以為自己看見了神明。

“雁子,你怎麽來了?家裏出事了?你跟端容皇子吵架了?”沈黛末著急地問道。

冷山雁輕輕搖頭,恍惚的視線慢慢回攏,輕聲道:“家中一切都好,就是我今日無事,做了些點心,想著帶給您嘗嘗,沒曾想您當時有事情,左右我又不忙,就在屋子裏繼續等。”

這幾年沈黛末時常在外征戰,等待已經成了他最擅長的事,就像等待伴侶歸巢的鳥,在夕陽下望著遠方,期盼著下一刻出現對方的身影。

“點心?我嘗嘗!我跟她們討論了一下午,都沒時間吃零食,肚子早就餓了。”沈黛末打開食盒,拿起一塊諸色龍纏放進嘴裏。

甜滋滋地味道瞬間縈繞在沈黛末的齒間,她開心地眼眸彎彎:“真好吃。”

冷山雁眸色柔軟地看著她,雖然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,冷艷逼人的五官卻透著如春風般的柔和,如水紗般淡淡地拂過面頰。

沈黛末吃著吃著,忽然發現她的房間裏好像比她走的時候幹凈了很多,她吞下糖問到:“雁子,這是你給我打掃的?”

冷山雁點點頭,神情溫和似水:“左右閑著沒事,就為您收拾了一下。”

沈黛末的眼睛在屋子裏掃了一圈,明明房間裏的物件還是那些,擺放方式也和從前一樣,但不知為何,就是和她原來的不一樣。

從前她只當這裏是她的臨時床榻,根本不上心,所以一走進來就冰冷沒有生氣,但現在,冷山雁一來,房間裏仿佛瞬間就有了溫度。

通俗一點說,就是家的感覺。

“唔、雁子,你真是我的小田螺。”沈黛末心裏暖暖的,疲憊地心裏瞬間又滿血覆活,她拉住他的手:“走,我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
冷山雁被她拉著往外走,禁步發出清泠泠的聲響。

“公子,帷帽、帷帽!”白茶拿著帷帽在後面追。

沈黛末拉著冷山雁跑得飛快,高喊道:“不戴那累贅,這裏是北境,男人不興戴帷帽。”

說完,她回頭看向冷山雁,眸子清澈得像雪山冰澗融水,不染塵埃:“雁子,我們去逛夜市好不好?就我們倆,我們好好得玩一玩,不管家裏、不管孩子,就你和我。”

初冬的冷風吹在她們的臉上,帶來一股沁人的寒意,但沈黛末臉上的笑像一團溫暖的火焰,頃刻間寒意彌散,透過她笑盈盈的眸子,冷山雁仿佛回到了蘇城夜市,那夢境般的一晚,旖旎悸動像野草般瘋漲的那一晚。

“......好。”他喃喃道。

“走咯!”沈黛末大笑道。

守門的府兵發出霸總管家般的感嘆:“好久沒有看到大人笑得這麽開心了,還是正室得寵啊。”

“可不,冷氏可是大人第一個帶進府衙的男人。”

塘州城從前是沒有夜市的。

沈黛末來了之後開始才搞了個夜市出來,大半年才初具規模,但由於沒有南方富饒,夜市上的東西並不多。

小吃的種類很少,還不如阿鄔給她做的小零嘴好吃。賣男子首飾的小攤上也都是便宜貨,和她送給雁子的東西也不能比,香囊香包那些更不必說,比不上雁子繡活的三分一。

但沈黛末就像進了小商品店一樣,走進去時只是想隨便看看,結果看到什麽都覺得喜歡,不知不覺就買了許多,連白茶的手裏都拎著一大包東西。

冷山雁很少逛街,上輩子他靠自己在顧家掌權,還要什麽東西,自有仆人采買給他。而這一世,他被沈黛末寵愛著,更是要什麽有什麽,他內心滿足每天都活在幸福中,因此購物欲很低很低,不像其他男人提到逛街買東西便開心激動。

因此,冷山雁只是默默看著沈黛末挑選自己喜歡的東西,看著她暫時忘記繁重的公務,無憂無慮的樣子,他也跟著開心,沈靜深邃的眸光像清亮柔和的月光,莫名繾綣溫柔。

逛完街時,天已經徹底黑了,道路上的寒氣越來越重,有些小攤販受不了凍提前收拾東西回了家,熱鬧的夜市瞬間清凈了不少。

她帶著冷山雁來到一家羊肉館,店內人不多,只有三兩桌客人,店中央有藝人在拉馬頭琴賣藝,沈黛末要了間靠窗的包間,包間布置很雅致,小榻上擺放著一個小長桌,沈黛末脫了鞋,盤腿坐在上面。冷山雁則動作優雅地跪坐在一旁。

點了一道旋鲊,一道鵝排吹羊大骨和一碗解膩的冬葵菜湯。

“雁子,我好像買了太多東西,連冬兒的撥浪鼓都買了,我才想起來冬兒好像有一個撥浪鼓,唉,不該買的。”落座之後,沈黛末開始搗騰自己的戰利品,並懊惱自己沖動消費。

冷山雁貼著她的手臂,涼幽幽的長袖滑落在她的指尖,笑意溫和:“冬兒的那只撥浪鼓是紅色的,還沒有黃色的,拿回去他一定喜歡。”

沈黛末:雁子你說話可真好聽。

包間外,店小二敲了敲門走了進來:“旋鲊、鵝排吹羊大骨、冬葵菜湯,客官您點的菜齊了,請慢用。”

剛做好的羊肉,冒著熱騰騰的熱氣。

沈黛末給他夾了一塊。“雁子,你快嘗嘗,這家店的羊肉口碑很好,我和豐荊青餓了的時候,總點她家的外賣。”

冷山雁夾了一塊,味道是不錯。

冷山雁吃飯的儀態很好,細嚼慢咽地,看他吃飯簡直是一種享受。和他比起來,沈黛末就隨性多了,因為在外打仗,經常會遇到突發情況,所以沈黛末漸漸養成了狼吞虎咽得習慣,吃飯特別快。

冷山雁一塊羊排都還沒吃完,她就已經幹掉了一個羊腿。

沒一會兒,沈黛末吃飽喝足。

“我吃飽了,你慢t慢吃。”她用手帕擦了擦嘴,然後很自然地往冷山雁的腿上一躺。

冷山雁這些年也早就習慣被她當做人肉靠枕了,因此並沒有感到驚訝,而是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,讓她枕著更舒服。

忽然,她眼前一黑,一道黑色攜淡淡沈香拂面而過,是他寬大袖袍下的手略過她的臉,手掌輕輕地落在她吃得圓鼓鼓的肚子上。

冷山雁垂眸含笑地望著她,狹長的眉眼狡黠冷媚,然後指尖微微用力,在她肚子上的軟肉上捏了兩下。

沈黛末被他的小動作弄得癢癢的,扯過他的垂袖捂著臉咯咯笑:“哎呀,剛吃飽嘛。”

冷山雁眸光柔軟地像水一樣在她身上流淌。黛娘肚子上的小軟肉,很舒服。

*

晚上,等他們回府時府苑裏靜悄悄的,火燭俱滅都已休息,唯獨主屋前燈火通明,不但有他們院子的下人,還有霞光樓的采綠。

沈黛末一拍腦門,小聲道:“我忘記,今天是應該睡在霞光樓的日子了。”

采綠瞄了冷山雁一眼,走上前來低聲道:“娘子,側君說他很想您,準備許多小食,請您過去嘗嘗。”

采綠雖然這樣說,但心中無比膽怯,誰不知道今日主君去找娘子了,兩人在外頭呆了一下午,明擺著晚上要歇在一塊的,雖然世子受寵,也不能明著搶娘子啊。

可孟燕回的要求,他一個下人不得不聽,只能硬著頭皮上。

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,采綠知曉沈黛末對這位出身平平的正室郎君的愛重,即便端容皇子嫁進來,他們夫妻情分也沒有半點生分,依然如初,冷山雁的地位也依舊無人撼動。

采綠心中難免發愁,當著主君的面搶女人,以後怕是要被盯上了。

“妻主,去吧。”冷山雁笑著道,他清楚沈孟兩家的聯盟,即便孟燕回今日的做法失態,他不會讓沈黛末難做。

沈黛末點了點,溫聲道:“那我明日再來你這兒。”

冷山雁狹眸笑意溫和:“嗯,我等您。”

沈黛末跟著采綠走了,白茶不忿地啐了一口:“下作!勾欄男人搶女人才會用這種半路截胡的法子!公子,您怎麽就讓娘子走了?還有,端容皇子今日跑去找太爺的事,你怎麽也不跟娘子說啊?”

“和黛娘說什麽?後宅的事她本不該管,圖惹她煩心罷了。”冷山雁慢慢往回走,忽明忽暗的燭光在他深邃的眸中流轉,上挑的眼尾滲透出一點漠然冰冷:“況且,楚艷章待我給父親盡孝不是更好嗎?省得他老人家孤獨。”

白茶道:“那您今天去找娘子是為什麽啊?”

為什麽?

自然是因為思念。

冷山雁站在窗前遙望霞光路,深沈如黑夜的衣袍裹挾的寒冬的冰冷。

自從沈黛末決心立一番自己的事業,他就常常忍受分離之痛,因此他格外珍惜和沈黛末在一起的每一秒時光。他知道這個冬天一過,沈黛末必然又要走。他們相處的時間那樣寶貴,可卻要被迫分給一個又一個男人。

他不敢告訴沈黛末,他很嫉妒。

燈火通明的霞光樓,此刻已經吹了蠟燭,歸於黑暗之中,看樣子黛娘已經到了。

冷山雁瞇了瞇眼,深吸一口氣,聲音寒徹入骨:“明日,去把孟燕回給我叫來。”

*

翌日,孟燕回不情不願地來了,草草行了個禮,屏退下人道:“我知道郎君找我來做什麽,我為昨夜的事情向您道歉,不該當著您的面將沈黛末搶走,讓您失了面子。但沈黛末和我約定過,昨夜她就是應該歇在我房裏,她不是食言的人,就算我不派人去,她也會來的。”

既然如此,你又何必再派人來?

冷山雁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,眼底劃過一閃而過的輕蔑敵意。

他擡了擡手,示意他坐下:“我明白,今日不過是親你過來喝杯茶而已,我們兄弟二人得和睦,不要讓外人覺得沈府內宅不寧。”

孟燕回這才坐下喝了一口清茶。

“這茶滋味如何?”冷山雁細長的眼尾一挑,饒有興趣地問道。

孟燕回點了點頭:“好茶,北境多以奶茶為主,這樣好的清茶我已經很久沒喝到了。”

冷山雁垂眸一笑,慢條斯理道:“是啊,所以我這才特意邀你一起過來品鑒,畢竟是端容皇子帶來的皇家禦品。”

“噗——”原本正在喝茶的孟燕回,突然一口把茶水吐了出來:“你說什麽?這茶是誰送的?”

冷山雁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失態的模樣:“端容皇子啊,他今日來給我請安敬茶,送了一份見面禮給我,就是這份茶葉。”

孟燕回頓時臉色蒼白,脫力地坐在凳子上,仿佛大禍臨頭一樣。

冷山雁輕垂著眼,不緊不慢地吹開茶葉,清淡的茶湯中映著他垂斂的冷峻寒光:“怎麽了世子殿下,剛才不是還覺得這茶好嗎?怎麽突然這般?”

孟燕回只覺得渾身發涼,低聲喃喃道:“你懂什麽、你哪裏知道、”

“知道什麽?”冷山雁不緊不慢地反問。

“我要回去,我要給我姐姐寫信。”孟燕回猛地起身,神情有些激動。

冷山雁擡起眸子,眸光寒狹嘲弄,像在看一條狼狽的狗:“可以,不過家書得拿給妻主過目。”

“冷山雁!”孟燕回大聲質問道:“沈黛末和我姐姐可是盟友,你竟然要看我的家書。”

冷山雁輕笑:“既然是盟友就該彼此坦誠,一封家書而已,何必藏著掖著叫人懷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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